探尋孕婦血液：首次檢出6種未曾發現的外來化學物

撰文 王奧琳（論文第一作者，美國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博士後）

編輯 郭懌暄

論文標題A Suspect Screening Method for Characterizing Multiple Chemical Exposures among a Demographically Diverse Population of Pregnant Women in San Francisco

作者Aolin Wang, Roy R. Gerona, Tracey J. Woodruff et al.

期刊Environ Health Perspect

DOI10.1289/EHP2920

背景

生活中，人工合成的化學物質無處不在。它們品種繁多，產量巨大，廣泛應用於各個工業製造領域，並出現在我們的日常生活用品之中。舉例來說，在美國登記在冊的商用工業化學品超過8萬種，並且每年有約2千種新化學品被引入市場。美國化工企業每年生產和進口的化學品人均超過3萬磅（約13.6噸），幾乎是每年人均食物攝入量的15倍。

如此豐富的化學物質為我們帶來便利，但它們是否會對人體健康產生影響呢？過去數十年的研究發現，一些人工合成的化學物質能夠進入並滯留於人體中達數十年之久，它們會干擾人體內分泌系統並危害健康。然而，對於究竟哪些化合物會殘留在人體內併產生有害影響我們尚不清楚。科學家已經通過生物學監測方法對人體生物樣本中的化學物質進行檢測，結果顯示各種人群均暴露在大量化學物質中，共檢出約350種化學物質。另一項針對美國孕婦的研究中更是驚人地發現她們體內至少檢出43種不同的化學物質，然而，美國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生殖健康與環境項目及其合作者使用高解析度質譜技術，對75名孕婦母體血液樣本進行化學物質篩選，他們的工作表明，此前報告的人體內的化學殘留物，只是潛伏於我們體內眾多化學物質的冰山一角。

方法與結果

血液中數以千計的化學物質及其分解產物不僅可能來自於環境中的化學品，同樣可能源於食品，藥品或保健品。從中篩選出對人體具有潛在危害的人工合成化學物質無異於大海撈針。因此，研究者採用了一種全新的「目標物篩選」方法：即首先建立一個常用於農業，消費品製作加工業和工業包含約700種化學物質的參考資料庫，接著通過比對分子量，得到一系列與資料庫中的目標化學物質分子量相同的「可疑化合物」。最後，通過比較血液樣本質譜與相應的標準品質譜圖譜，進一步確認真正存在於母體血液中的化學物質（見下圖）。由此，研究者們就能夠更加有效地在眾多化學物質中篩選出感興趣的「目標」化合物。研究論文A Suspect Screening Method for Characterizing Multiple Chemical Exposures among a Demographically Diverse Population of Pregnant Women in San Francisco於2018年7月24日發表於Environ Health Perspect。

結果顯示，平均每個樣本中含有56種可疑化學物質。通過分析和比對標準品，研究者確認了孕婦血液中存在六種未曾檢出過的化學物質（見下表）。其中，2,4-二叔丁基苯酚和鄰苯二酚這兩種物質在美國的年產量可達1000萬至5000萬磅（4.5千噸至2.3萬噸），但目前對於這些化學品是否會對人體健康產生不利影響尚不明確。

展望

由於本研究採用的目標物篩查方法僅能發現參考資料庫中所涵蓋的化學物質，而這些只佔當前全部商用化學物質的很小一部分。所以，事實上孕婦接觸到的化學物質可能遠比研究中篩選出的物質多得多。但這種全新的高通量方法可以有效地對化學物質進行篩選，明確深入研究的優先順序。

這些化學物質可能通過受污染的空氣、飲用水、食物進入我們體內。許多還可以透過胎盤，處於發育中的胎兒對此尤其敏感，研究表明在子宮中暴露於這些環境化學物質將會對個體的終生健康產生不利影響。我們的研究僅僅邁出了構建某種化學物質與疾病相關性的第一步，後續的定量分析、毒性測試以及流行病學研究將進一步明確它們的關係。

此外，美國政府對於人造化學物質進入市場前的安全性審查相比嚴苛的藥品審查要寬鬆許多，面對數以千計的化學物質，科學家和公眾了解的信息都十分有限。生物學監測這一新興領域則有助於我們探尋和認識這些未知的、可能有毒的化學物質。基於已有的知識，幫助人們通過改變生活方式，儘可能地避免接觸這些可疑的化學物質，有效降低身體的化學負荷。當然，更希望可以科學研究可以推動相關的政策及管理條例的制定和實施，從而最大限度地保障所有人的身體健康。

以下是有關如何在家中，工作場所和社區中避免化學物質暴露的實用技巧（對家中有孕婦、兒童以及老人尤為關鍵）：

1. 進屋前脫鞋

2. 勤洗手

3. 使用化學成分較少、無香味的產品

4. 不要乾洗衣物

5. 食用有機蔬果，減少攝入罐頭和腌制食品

感謝論文的合作者: Roy Gerona、 Jackie Schwartz、Thomas Lin, Marina Sirota、Rachel Morello-Frosch(UC Berkeley)、 和 Tracey Woodruff (senior author)。同時，我希望感謝合作的臨床醫生、研究人員，以及參與 Chemicals in Our Bodies 2 (CiOB2)研究的准媽媽們。

作者信息：王奧琳博士

美國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博士後，生殖健康與環境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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